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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105章 一代皇後賈南風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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永康元年, 四月二日,深夜, 賈謐正匆匆趕到換防之處,所幸未見到叛黨, 問了下時辰,不過是亥時二刻,問了宮人,終是知道賈南風去了建始殿,正帶著皇室護衛朝著建始殿而去,卻見到閭和急匆匆朝著鼓樓方向走去。

賈謐疑惑的看了一眼,但終究閭和是右衛佽飛督, 這本就是閭和的職責所在,故而沒加多想。

卻在三更時分,這子時整的時候, 聽到鼓聲。

這突如其來的鼓聲,劃破了子時靜謐的長夜, 讓賈謐猛然回頭, 當下頓覺不好, 便朝著建始殿飛奔而去。

此時身後傳來一高聲叫喊,“中宮與賈謐等人殺我太子,現在讓車騎進入廢除賈後。你們都應聽從命令, 賜爵為關中侯。不聽命的,誅滅三族。”

這是敕令三部司馬的詔書敕令……

賈謐當下心更是緊了緊,他必須要趕在叛軍到來前護住他的姨母!

此時皇宮侍衛都聽從了敕令。司馬倫又假詔開門晚上入宮, 把軍隊陳列在路南,派翊軍校尉、齊王司馬冏帶領三部司馬一百人,打開宮門進入。華林縣令駱休為內應,迎惠帝駕臨東堂。

進入皇宮的司馬冏一眼就看到表弟賈謐瘋跑想建始殿,連忙大聲喝道:“賈謐,你能逃到哪裏去?給本王追!”

賈謐聽到身後司馬冏的聲音傳來,一邊跑一邊罵道:“司馬冏!你這個畜生!你到底是我賈家司馬姓氏的孩子!你一半賈家的血統,竟然學那裴頠!你簡直是混蛋!”

司馬冏並未回答,只是帶著一百人緊緊追在賈謐的身後,才跑到建始殿門口,賈謐大聲喊道:“大阿後救我!”

只是這句話才喊出口,他不小心摔倒在地,被奔跑來的士兵按住,聞聲而來的賈南風正好看到賈謐的頭顱被一小兵砍下。

這一刻賈南風的眼睛閃過詫異,她疑惑的看向司馬冏,也不過是眨眼之間,望見司馬冏身後一百餘人拔刀相向的模樣,心下便是明了幾分,原是逼宮?

這份明了讓她本是詫異的眼眸換成了釋然,而釋然的一瞬間,她又自嘲一笑,終是,她輸了,輸給了命運,輸給了一群只知道逼宮篡權的莽夫!

呵……當真是可笑……趁著她喪女之時,如此倉促而不計後果的逼宮……

嘲諷的笑意越來越大,她挑起眉,終是正視了一次司馬冏,只是眼神並不是看個人的模樣,似乎看著蠢貨的不屑,“你來做哪般?”

司馬冏怎能看不出賈南風的嘲諷和蔑視的眼神,立馬語氣不善,“本王自然是是收到詔書要收押你。”

“哦?世人皆知詔書皆出自椒房,我未曾執筆,你這詔書從何而來?半夜三更偷入椒房,偷來的印信?”賈南風嘲諷一笑,冷冷的望著司馬冏。

司馬冏又豈會不知自己幾乎要站不住腳的道理?

正在司馬冏不知該如何回答之時,陛下司馬衷被人帶來了建始殿。

賈南風望著司馬衷,這是那一次剁手妃子之後,再一次見到她此生的丈夫,她冷笑一聲,很好奇,這個傻子沒有了她,可還會守住皇位?更好奇,她既然輸給了命運,護不住這大晉的清河海晏,這傻子可還護得住?

平生第一次,她很想問問這個傻子,若不是當初她三天三夜不眠不休,拼著她幺女司馬女彥的安危,為他博來了先帝的賞識,這個傻子靠自己可還有本事?

這個毀了她一生的傻子,讓她無法享受平常女子相夫教子的幸福的傻子,這個讓她無法抽出太多時間陪伴自己女兒的傻子,可能守住這大晉的江山?

她盯著司馬衷良久,終是開了口,半是嘲笑,半是好奇,“陛下,若是我被廢了,你離被廢,還有多遠?你可知?或……你可能懂?”

司馬衷瑟縮一下,竟是躲在了司馬冏的身後,這一舉動換來了賈南風笑出了聲。

“呵……果然……果然……”賈南風搖著頭,望著這個傻子,一臉失望。

她看向司馬冏,冷冷說道:“既然你敢矯詔,又打算今日廢除我後位,不如說說,到底是誰,有這……呵……腦子做出此等事情,倒也讓我走個清楚。”

司馬冏望著賈南風,他可不喜歡賈南風這般自視甚高的模樣,“本王也不怕告訴你,是趙王和梁王。”

賈南風意外的挑了挑眉,這開國之君司馬昭,有兩弟,八弟司馬肜,九弟司馬倫。

人們都說司馬昭之心路人皆知,可誰又知道,兜兜轉轉,司馬昭之弟,更是路人皆知?

這司馬氏終是爛到根上了,原是當年司馬昭殺了曹髦,天理昭昭,終是報應在了司馬衷的身上,也害了他們這一代人,讓命運捉弄成了如此瘋魔的模樣。

賈南風終是了然的點點頭,再次看向司馬冏,驟然一笑,“幫我告訴那兩個老東西,系狗當系頸,今反系其尾,他們與司馬昭又有何異?”

司馬冏想要暗示周圍的侍衛上前擒拿賈南風,卻被賈南風淩厲的眼神止住。

賈南風寬大的衣袖一甩,左手握拳於胸前,右手附在身後,擡高下巴,冷冷的說道:“既然這一局我輸了,我素來願賭服輸。只可惜,我終不是那衛子夫,沒有這衛青族人,若是天助我,又何有此等這般?而我若是男子,定叫這大晉再現大漢之耀!可惜,呵……可惜……”

說罷,賈南風高傲的轉身朝著金墉城的方向而去,她這一路,無人敢與她有半分言語,在矚目之中,走上一輛破舊馬車,走向屬於她的歸途。

此時成都王府之內,司馬穎正在端詳著那盤膠著的棋子,小廝傳來消息,讓他終是露出久違的笑容,緩緩放下黑子,這一句,黑子定了乾坤。只是這黑子周圍依舊有火燒四方的隱患。

司馬穎挑高眉,“這天下為棋局,又有誰知道,誰是手執棋子的下棋人,而誰又是這棋盤之中的棋子呢?呵……有趣……有趣……”

司馬穎挑了挑眉,才說到這裏,樂霜端著一碗熬好的藥膳,緩緩走來,嘴角帶笑,“王爺這般開懷,可是有了哪般好事?”

“哦?你如何說是好事?”司馬穎打量著他的王妃樂霜。

樂霜望著司馬穎,恍惚記起新婚之夜,他拿掉她手中團扇的瞬間,這俊美的臉上鑲嵌著一雙柔情似水的眸子,僅僅是凝視,就讓她感受到了暖意。

也只是那一瞬間,她對著未來的夫婿司馬穎有了善意。

她記得那夜,他小心翼翼的牽起她的手,對她溫柔至極的說道:“你且記住,入了我這門,成了我的妻子,我司馬穎的妻。不管你出嫁之前是何等身份,不管曬書節上你我是否擦肩而過,如今,你既是我的妻,我便會護著你,將你視若千金中,一如……”

他燦爛對她一笑,在她甚至些許恍惚的時候,溫柔至極的給她哈著暖氣,“我會為你暖手,將你這心捂熱。你可願,拿出真心,與我過著屬於你我的小日子?”

這句話讓她終是哭了,因著她出嫁之前從未想過夫婿會如何善待,更因著出嫁之後,她終是找到了珍視她的男人。

“嗯?阿霜?”司馬穎的聲音傳來,讓樂霜收回了思路。

樂霜莞爾一笑,為他舀藥膳粥,遞給他,“你先喝一口 ,妾便說,可好?”

“好。”司馬穎溫柔的喝了下去,很快藥膳粥就見了底,“這下,可以說了吧?”

樂霜坐了下來,拿出絹帕為他擦拭著嘴角,卻被他握住了手,她羞紅了臉,而他則是輕輕笑起,“阿霜的臉頰一如這晚霞。”

這句話讓她連忙收回神色,掙開了手,卻在幾個呼吸間,恢覆了神志。

畢竟她樂霜知道,要想讓夫婿一直倚重善待她,就必須成為能跟她的夫婿旗鼓相當的對弈者。

樂霜拿起棋盤上的棋子,溫柔的笑道:“今日雞鳴,傳來消息,賈後去了金墉城。聽著是一則消息,實則內裏暗藏湧動。若是細想,趙王、梁王、齊王、淮南王、常山王五位王爺齊力成功,可終是年齡不同、地位不同、心思不同,這賈後一倒,必然會坐地分權。梁王與趙王又是極其貪權之人,又加上桃符盛名,怕是不久便會演變成了一場權力的角逐。而這角逐之中,還有三人,一人觀局,一人入局,一人出局。”

司馬穎的眼神亮了起來,打量著樂霜,“哦?哪三人?”

樂霜自然看明白司馬穎的賞識模樣,緩緩說道:“而這三人,觀局的人是那手握軍權的河間王司馬顒,入局的人便是那手握軍權的淮南王司馬允,而出局卻又有軍權在握的,必然是阿霜的夫婿。”

司馬穎歪著頭望著樂霜,鼓勵她說道:“那不知,我這出局的人,是好還是不好?”

“出局的人,總有人以為是置身事外,又有幾人知,這是出世入世之間,大隱於市的智慧?出局之後,各方勢力拉攏,自然是各方勢力呵護,屆時王爺只需要維持您那素來八面玲瓏的性子,必然不動聲色之下,雪球滾動。待到時機,必會蟄伏而出,驚艷這天下。”樂霜的話語,讓司馬穎一如撿到寶貝的笑起來。

“如此,倒是……本王見到了一個寶貝。”司馬穎點了點樂霖的額頭。

“這世上,大抵都是出嫁從夫的,阿霜更知夫妻同體,一榮俱榮,一損俱損的道理。”樂霜的懂事讓司馬穎頓住了手,他第一次認真的望著樂霜的眼睛,心下一動,她或許可成為他的助力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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